霸凌我的人要和我哥结婚了我不同意却被全家人疏远(已完结)
时间: 2024-06-17 14:24:12 | 作者: 乐鱼官方体育app下载
霸凌我的那个人要和我哥结婚了,我不同意,试图让所有人知道她的丑恶面目,可我哥疏远我,父母埋怨我,我被她告上法庭,官司缠身,丢了研究生的offer,一时间一无所有。
我哥向霸凌我的人求婚了。短视频里,我哥布置了一个玫瑰庄园,抱着一大束红玫瑰单膝下跪,在一片欢呼声中大声喊着:「我爱你,小静,嫁给我吧!」
梁静是个小有名气的博主,这条求婚短视频被争相转发,出现在我的推送里、朋友圈里,恶心地挥之不去。
想起我哥前几天问我怎么给女孩子惊喜,我还熬夜给他画了玫瑰庄园的设计图,精心帮他布置惊喜……
我哥明明看到我抖若筛糠,却还是坚决地说:「茵茵,我跟小静求婚了,她以后就是你嫂子,以前的事情你就不要计较了。」
「凭什么?凭什么不计较?被打到脑震荡的是我,被欺负到重度抑郁没法上学的是我。」我撸起袖子,指着上面的疤痕,「伤痕累累的是我,你凭什么让我不计较?哥,你明知道她是毁了我的凶手,世界上那么多女孩子,为什么偏偏是她?」
「茵茵,我和小静在一起六年了,就是因为顾忌到你的感受,我们连恋爱都要偷偷摸摸,我委屈了她那么多年,现在我必须给她一个交代。我一定会和她结婚。」
我爸妈闻声走了出来,皱着眉头劝我:「茵茵,我们大家都知道你委屈,可事情那么多年了,小静当时也是年纪小,她也知道不对。如今都过去了,你现在也好好的,何必坏你哥的姻缘呢?」
原来,我的噩梦只是他们轻描淡写间早该被遗忘的过去,我要的公平是他们口中的斤斤计较、不识大体,而他们要的是皆大欢喜、粉饰太平。
「做错事的人是她!不管什么年纪,要是她真的有歉意,为什么这么多年,她都没跟我说一句抱歉?」
一片沉默中,梁静站了出来,红着眼睛,几分委屈:「茵茵,我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了你还没走出来。你要我怎么道歉?下跪还是……」
她楚楚可怜的表演尚未结束,我哥就心疼得不行了:「茵茵,陈年旧事,你为什么非要为难她?你何时变得这么刻薄了?」
「我刻薄?是,我刻薄。我永远不可能原谅霸凌我的人,也绝不会把她当我的家人!你们选择她,那你们就不再是我的家人。她不走,我走!」
我离家出走了,单薄的睡衣抵御不住夹着雨丝的寒风,路上那么多行人脚步匆匆,那是他们家的方向,可我没有家了,该去哪儿呢?
难受了一天,我才终于鼓起勇气打开了手机,将那些未接来电和消息全都看完,我点开了某音上梁静的视频。
她打造的是清纯白富美的形象,靠变装火起来的,有一批忠实粉丝,日常彩妆带货销量不错,她还创建了自己的彩妆品牌。
她今天更新了一条视频,没出镜,只有几行字:「我男朋友带我回家了,他爸妈都很喜欢我,可是他妹妹不高兴,不想她哥结婚,还离家出走了。我该怎么去办呢?」
我真是气笑了,只字不提我不同意的原因是她霸凌,反而把自己打造成了委屈巴巴的受害者。
果然下面她的粉丝都在无脑骂我:「我们静静子这样的仙女,娶回家不是他们的福气吗?居然还不高兴?」
疯了吧,看着越来越离谱的评论,我真觉得无语又愤怒,他们什么都不知道,凭什么这么恶意揣测我?
她总是擅长利用她的追随者来伤害别人,可我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懦弱可欺,我要撕开她虚伪的面具,让他们看看这底下藏着一颗多么狠毒丑恶的心。
我洋洋洒洒地写下了几千字的文章,每一个字都让我回忆起初中的时候那些充满痛苦和屈辱的日子。
我从未去招惹过她,仅仅是因为我不小心踩了她新买的小白鞋,她就动手打我,让我下跪。
这么多年了,我从不敢回忆,只有忘记了,我才能好好地活下去,但今天我必须强迫我自己,一桩桩一件件地细数她在我身上留下的罪行。
大家都在讨论梁静霸凌的事情,我哥的信息疯狂跳出来:「你疯了吗?搞什么?把你发的东西删掉?你知道这样会对她造成多大伤害吗?」
「你怎么变成这样了?茵茵,哥求你了,删掉好不好?你这么做,也回不到过去啊,只会伤害更多人而已。」
我的电话要被打爆了,最着急的是我哥,其次是我爸妈,大概能想到他们要说什么,我一概拒接,我只知道,我永远不可能跟梁静和解。
这事轰轰烈烈地闹到了第二天,梁静的爸妈找到了我,来势汹汹:「你要多少钱才肯删帖子出来澄清?」
他们却笑了:「你说梁静霸凌你,你有证据吗?就凭你三千字的小作文?林茵,你没有证据就这样随便污蔑人,我们大家可以告你诽谤。」
我不以为意:「证据?当初她怎么霸凌的我,那么多同学都是见证者,还有她拍下的视频当初被多少人在QQ空间传播过,这证据还不够吗?」
我想过要把视频一块儿发出去,可心里过不去那道坎,我至今不敢点开看,太羞耻了。
他们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,但仍是半威胁半哄劝的态度,他们想拿钱息事宁人,甚至还搬出了以后都是一家人这种话来恶心我。
我抓着床头所有的东西扔向了他们,愤怒直冲脑门,最后一丝理智就像一根脆弱的弦,随时有可能绷断。
「别劝我,我不和解,我不会删除,我不会替她澄清。」我强撑着头晕,坚决地说。
「好好好,都随你。」我妈难得的温柔,扶住我惊讶道,「怎么这么烫啊,你发烧了。」
晕晕忽忽的,我仿佛身处在冰与火的双重煎熬里,我在过去霸凌的噩梦里疯狂奔逃,带着满身的泥泞和脏污,身后梁静她们他们在笑,刺眼的摄像头拍下我所有的狼狈。
可我拼命扑向的光明却生生在眼前被截住,我努力地推拒挣扎,却发现束缚住我手脚、将我拉入黑暗中的正是我最亲近的人。
或许是因为病中会格外地依赖人,看到爸妈轻声细语地守在我床边,心里便柔软了许多,我想,如果他们不再阻拦我对付梁静,我就原谅他们。
然而,第三天,我的帖子忽然被平台删除了,我打了好几个申诉电话,等来的却是诉讼书。
律师说,只要我能够拿出证据证明她确实霸凌过我,不仅能让她败诉,我还能反告她。
这让我有点犯难,因为初中时我被霸凌孤立,基本上没有朋友,毕业后更是很少往来,这么多年过去了,会有人愿意替我作证吗?
我试着去给曾经的同学发信息,得到的回复寥寥,我明白大家交情浅,他们不想惹麻烦,便也不强求,只是努力地在QQ空间里寻找曾经他们转发嘲笑过的那些视频。
梁静早把我删除好友了,她的那些小跟班也都设置了禁止访问,大概也早把那些亲口承认是怎么折磨我的话都删除掉了。
哥哥几乎不回家了,我们一见面就要吵架,爸妈往往也选择沉默,他们看着我铆足了劲儿要与梁静对峙,劝不动我,只一直叹气。
我不想再管他们是怎么想的,我要公道,我要撕开梁静的伪装,我要她跟我道歉!
开庭那天,我以为她不会来的,结果我们在门口狭路相逢,哥哥站在她身边,看到我的时候皱起了眉头。
「你别搞错了,今天是她告了我,你想劝我不要反抗,乖乖接受罪名?」我冷笑,「你怎么不劝她撤诉?」
「这事儿,我也不想这样,你发的声明对我的影响太大了,我可以不计较,但我爸妈气不过。我劝不住他们,这事儿要不解决,他们就不答应我跟你哥哥结婚的事。林茵,能不能为了你哥懂事儿一点?」
「懂事儿?你自己做不到,要求我倒是一套一套的。你可真是老双标了啊,你要不要脸?」
被我哥打的,他气得不行,打完看到我的眼神又愣住了,慌张地想解释什么,我一巴掌打回去,然后头也不回地跑进去了。
一切就像做梦一样,梁静的律师侃侃而谈,直指我就是因为想霸占哥哥,为了阻止哥哥结婚而对梁静进行诋毁,侵犯了梁静的名誉权。
我方律师辩驳,我只是陈述事实,我受过的伤害,我留下的那个视频,都是证据。
可是,心里的伤害是无形的,血痂早就随着时光流逝脱落,留下无法证明主人的伤痕。
「被告在学生时代就对我的原告有很深的敌意,曾有同学目睹她袭击过我的当事人,还因此被退学。所以我们合理怀疑,她捏造当事人霸凌她的行为是蓄意报复。」
那个前不久信誓旦旦地说为我作证的同学,看着我为难地说:「我没见过梁静霸凌林茵,但林茵当时很不合群,梁静却是班花,很受欢迎,所以她对梁静敌意很深,有一次突然就跳出来打人,我们都吓坏了。」
我站起来,拼命地为自己辩驳:「不是的。是因为她一直欺负我,我忍无可忍才反击的,你们都在说谎!」
看着哥哥心虚的眼神,我忽然明白,原来,早在我父母和哥哥选择她的那一刻,这场官司我就已经一败涂地了。
很可笑吧?怪不得我爸妈和哥哥都在阻止我跟梁静杠到底,原来他们早知道结果,因为他们是站在梁静那边的啊。
我的手机一直在身边,谁能动手删掉视频,除了我那次发烧不省人事,我想不到还有别的机会。
「我是疯了!反正你们也不会在乎!梁静家给了你们多少钱啊?让你们这么坑我!」
「你跟我们发什么火啊?不是你自己闹的吗?你不发那什么破声明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?」
「所以你删我的视频也是我活该吗?我是你们的女儿也是活该吗?」我又哭又笑,悲哀地顿悟,为什么爸妈能那么轻易地接受梁静,是因为她优秀吗?
不,是因为梁静家里有钱啊,她还是独生女,我哥搭上了她,生下的后代就实现了阶级跨越,一飞冲天了啊。
梁静日常很通情达理地免了我的赔偿金,再三在我父母面前表示了她的不得已,我爸妈也很宽容,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,只有我小肚鸡肠地不肯发道歉声明。
我用最后一点倔强维持着我的尊严,我不想让我当初所受的屈辱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。
「茵茵啊,我们和好吧,别闹了。你爸妈和哥哥都很担心你,我不在乎你的道歉,我只希望咱们一家人开开心心的。」梁静带着令人恶心的做作笑容对我说,「我希望你能当我的伴娘。」
我本来是拼了命也要阻止我哥和梁静结婚的,但现在想法改变了,那是他们想要的,就随他们吧。
晚上,我彻夜难眠,起床自虐般强迫自己去看梁静的直播,翻看她原来发的视频。
梁静的直播几乎都是在卖货,她对着摄像头一边化妆,一边介绍着她用的护肤品和化妆品。
梁静介绍产品的间隙,笑了笑说:「她都道歉了,而且她九月份就要去央美上研究生了,我们相处的时间也不多,大家也别再讨论这件事了,我不想让我老公为难,这事就过去了。我们下一步化睫毛啊,用的还是我们家自己品牌的睫毛膏,大家看一下……」
我颤抖着搜索我的账号,才发现,昨天晚上,我的账号上竟然凭空出现了一封道歉声明,说我嫉妒她,耍小孩子脾气,不想哥哥结婚才一时糊涂,承认那一切都是在说谎。
发文的时候,是我吃了药睡着的时间,真是难为了他们,一直熬到我睡着,费尽心思地帮我完成这封「诚恳真挚」的道歉信,让我所有的坚持都显得一文不值。
在梁静数次不小心顺嘴提到我是央美的研究生后,她的粉丝们疯狂地跑到学校的官媒下刷屏,不知道哪位有心人的匿名信寄到了学校去,学校给我打了电话。
「林茵同学,你的成绩的确很优秀,但我们学校对学生的品格也很看重。你这次的事情闹到这么大,已经对学校的声誉产生了影响,所以很遗憾地通知你,你不用来报道了。」
我自始至终没有说话。辩驳有用吗?如果有用的话,我就不会在法庭上像个跳梁小丑一样,道歉声明、判决书都死死地把我钉在了耻辱柱上。
我听到哥哥在和爸妈说话,商量着婚礼的筹备细节,请柬、喜糖,这个家里到处都是喜气洋洋,只除了我。
我开始疯狂地去搜一切关于梁静的东西,看她的每一个视频,她工作室的人,她身边的朋友,我都开了小号去默默地观察并接近他们。
网友分享的每一个关于报复的案例,我都去看。睡不着,我就不停地写写画画,把我了解到的东西记录下来,这是我现在活着的唯一目标。
「医院?你们忘了明天我这个伴娘要去陪梁静试婚纱吗?」我冷漠的目光让他们又不敢开口再提这茬了。
他们在怕我?为什么?心虚?愧疚?还是怕我变成精神病有一天控制不住自己拉着他们一起死?
那几个伴娘里,我只认识一个,也是当年霸凌我的小团伙里的,长得很像葫芦娃里的蛇精。
她一看到我就不怀好意地走过来,阴阳怪气地说:「哟,林茵啊,看着怎么这么可怜?」
果然她不会放弃任何以欺负我为乐的机会,在她们的注视下,我默默地拿着衣服进了试衣间。
「啊!」我大声地尖叫,外面正谈笑风生的几个人吓了一跳,看到我满手是血地跑出来的时候,更是花容失色。
「谁在衣服里放了针?」我白着脸,崩溃地喊道,「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?我道歉了,我什么都听你的,我已经不反抗了,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?」
我缩着身子,趴在地上,唯唯诺诺地哭道:「是我的错,我错了,是我自己弄的,是我自己。」
梁静气急了,跑上来就想动手,我立即缩成一团,求道:「别打我,求你了,我错了。」
婚纱店里的员工都好奇地张望着,她大约也怕留下把柄,被人拍到,硬生生停了手,骂道:「你神/经/病啊,站起来,装可怜给谁看呢?」
「怎么了?」我哥吓了一跳,直接朝我冲过来了,这是他第一次在我和梁静之间先看到了我,「茵茵,你手怎么那么多血?」
而我不说话,只白着脸往一边缩,说道:「对不起,我错了,哥,你把我关在家里吧,我哪儿也不去了,别,别这么对我。」
我哥看看我,又看了看对面的几个人,皱着眉头道:「梁静,你不是说事情都过去了吗?她都道歉了,你把她叫来当伴娘,就为了欺负她吗?你答应我的,不会再……」
「林越,你怀疑我?是她自己搞的,不是我。」梁静眼圈红得很快,委屈得不行。
我一听大声就抱住头,唯唯诺诺地说:「是我,是我自己弄的,我有病,我错了。」
一个是有过霸凌前科的人,再洗得怎么干净,知道真相的人也始终会有怀疑的种子,我哥显然不信她,说道:「小静,算我求你,我就这一个妹妹,她现在什么都没了,精神情况也不好,能不能放过她?」
「站住,不许走,你今天是一块儿试婚服的,你走了,我在这干吗啊?」梁静终于忍不住了,气急败坏地喊道。
我看了梁静一眼,带着轻蔑的意味,很快又垂下眼,如她所愿懂事儿地说道:「哥哥,我自己回去,你陪她吧。」
梁静这样一个时间段直接冲上来,抓住了我哥的手,露出她蛮横的一面,说道:「林越,你要是走了,这婚就别结了。」
处理完伤口,我就自己回家了。爸妈看到我受伤,有些担心地询问,我什么都没说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。
我哥更心虚了,说道:「茵茵啊,我知道你委屈。哥会补偿你的,等最近一段时间忙完了,哥会帮你找个好人家。女孩子嘛,读什么研究生其实也没用,找个好男人比什么都强。」
我在心里冷笑,面上仍要楚楚可怜,说道:「哥,我这样的,找工作都没人要,哪有好人家能看上我啊,这辈子也就这样了,只是要拖累你和爸妈了。」
「不会的,我妹妹这么优秀。」我哥拍了拍我的肩膀,良心发现,「哥想办法啊,你别担心。」
我整日在家里制造麻烦,游魂一般,爸妈看在眼里也着急,催着我哥赶紧给我安排工作。
估摸着梁静上次被我摆了一道,也正在气头上,想借着这个机会搞我,还真答应把我安排进去了。
梁静落落大方地施舍给我这个机会,我爸妈更感恩戴德,无比庆幸找了个这么个儿媳妇,对她鞍前马后地巴结着。
第一天,下马威就安排上了,遇到的人没一个好脸色,明明我学的是设计,丢给我的全是脏活累活。
八点上班,一直到快两点,肚子饿得咕咕响时,我问起如何吃饭,才发现他们都吃过了。
又累又饿地到了晚上七点,梁静过来开始直播了,黄金时间卖的都是她自己的护肤品和彩妆,也会请其他的网红来一块儿直播卖货,基本上两个小时左右,后面的就是其他人继续直播。
而我们这些后勤人员则要忙到深夜,多亏了梁静的关照,我成了一块哪里都需要的砖。
成年人的霸凌和学校里不一样,要聪明许多,留不下什么把柄,只是用一系列鸡毛蒜皮的事情来将你压垮。
不公平的工作分配,刚要做完又被扔了一堆活,吃饭的时间都没有,总是最后一个离开。
而我顺从地接受了这一切,感谢他们每一个人的欺负,可以让我看到我想看的东西。
这段时间,工作室大多数都在忙着这个,梁静时不时地过来,必然要对我补上两脚,看到我憔悴疲惫的样子,她满意的得很。
她谨慎了许多,不会再对我施暴,可我知道,她睚眦必报的性格必然还有什么在等着我。
梁静婚礼前的暖房酒,场面非常壮观,我们家的亲戚都被安排在了角落里,倒是梁静请了不少网红朋友和她的亲友们都坐在前排和中心位。
梁静此刻正忙着跟一众老板谈笑风生,根本没搭理他们,让助理把他们拉到了一边去。
助理只陪着笑敷衍,但不处理问题,前排的位置都坐满了,他们又不能冲上去把人扒拉下来。
梁静的父母就更绝了,我明白他们看不起我们家,所以都懒得解释,只轻飘飘地说了一句:「大喜的日子,计较这些做什么?」
早早地就看到梁静家门口挂的横幅:「我姐温柔端庄,贤惠善良,若是回到家中眼里有泪,身上有伤,我定将你放进油锅炸至两面金黄。」
「林越,我姐可是我们家的宝贝,今天你要把人娶走,得看看你的诚意。」堂弟递上来三从四德的保证书要让我哥签。
我哥哂笑着签了,给堂弟塞了红包就要去抱新娘,堂弟却一个箭步过去,按住我哥道:「签完不算,你还得当众读出来,跪在我姐面前读。」
「求婚的时候咱新郎官已经跪过了,今天咱们就一切从简,赶紧读了抱新娘子走,别误了好时辰。」
我哥单膝下跪,拿着保证书,刚读了两句,他堂弟就不乐意了,说道:「啥意思啊,单膝就没诚意了吧?结婚的事从简什么啊,你该不会是不在乎我姐啊,跪自己老婆怎么了,跟要害你似的。」
看得出来我哥极力忍耐着怒气,不想在婚礼上不好看,上前和堂弟好言好语地说着,又去哄梁静。
这些完全不在他们商量的环节里,明显就是在刁难接亲的人。从昨天开始我哥和亲戚们就受着气了,今天新娘家一再这样咄咄逼人,这是故意给下马威呢。
「林越,他们就是闹闹,开玩笑的,你不会这么较真吧?不愿意?你嫌弃我啊。」梁静摆出一贯无辜的表情,轻笑道,「要不然,让你/妹妹替你怎么样?」
「茵茵!茵茵。」我哥扶着我,一脸惶恐地拍着我的后背给我顺气,「不是,你别怕,深呼吸,深呼吸。」
因为被霸凌重度抑郁无法上学的那一段时间,我曾看到白色的鞋子就会剧烈地想吐,医生说那是创伤性应激,我哥曾见过我犯病的样子,所以即便我吐了新娘子一身,他也不敢对我生气,只能好声好气地哄我,怕刺激到我。
在哥哥的怀里,我看向梁静冒火的眼睛,她身上六位数的婚纱还没出门就一片狼藉,都这么狼狈了,她的新郎竟然都没看她一眼,她当然要生气啊。
「林越!你/妹妹故意这样破坏我的婚礼,她根本没安好心!」梁静红着眼睛跑过来,「我的婚纱被弄成这样。」
「我,我不是故意的……呕……」我抓着我哥的手,哭着说,「哥,我……对不起……」
「没事,没事,哥知道你只是生病了。」我哥把我扶起来,想找个安静的房间让我休息。
梁静不乐意了,喊道:「林越,你没看到我婚纱脏了吗?今天是我们的婚礼,你只管你/妹妹不管我了吗?你看看她都干了什么?她是故意的,她装的!」
「她是病了,不是在装。」我哥推开梁静的手,沉下脸,积攒了一天的怒气终于忍不住了。「梁静,你别闹了行吗?我妹她这个样子是因为谁你不清楚吗?为何会有这种环节?你真以为我傻?」
我哥把我扶到了车里,说道:「茵茵,你喝点水,别怕,没事了。以后都不会有人再欺负你的,今天他们只是开玩笑。」
「我知道。」我哥看着我小心翼翼的样子,终于久违地开始愧疚,「早知道不该让你来当伴娘受气的。」
你看,我哥心里一直都明白,被委屈的那个人是我,只不过没有真正地感同身受,只有他也成了被欺负的那一方的时候,才了解什么是愧疚。
这趟磕磕绊绊的接亲花了不少时间,我哥带着伴郎用手打扫了地上的狼藉,不准戴手套,被我吐脏的婚纱是我哥亲手洗的,最后还是下跪念了保证书,把梁静哄好了。
回去的路上,一起接亲的表弟把刚才接亲的视频发群里了,略去了无关紧要的部分,都是精华。
底下沉默的亲戚却没那么委婉了,评论道:「这才结婚第一天呢,跟当奴才似的。」
我们家的亲戚被边缘化得更严重了。今天来了更多的网红,还有媒体现场直播,在前排挤得满满当当,搞得跟商业晚会一样,婚礼上每个宾客的伴手礼也是她的护肤品。
于是婚礼现场一片喧嚣。「现在下单只要1499,就能拥有原价4999的彩妆八件套,还送我们静静子的伴手礼,限量五千份!」
旁边的亲戚却不想忍了,纷纷道:「何时吃饭啊?谁家结婚卖东西啊,真是不上台面。」
我拿了一袋伴手礼拆开,把里面的巧克力拿出来递给小侄子,说道:「乖,吃点巧克力再等等啊。」
「是啊?怎么了?」我故作不解,把伴手礼递了过去,「这个是我从多的伴手礼那边拿的。」
他们把伴手礼拆开一看,里面有巧克力、手工饼干,还有迪欧的丝巾,和一套彩妆,可他们手上的只有梁静自己品牌的彩妆和一些喜糖,区别对待一目了然。
暴脾气的大伯直接把伴手礼砸了,怒道:「把我们当软柿子啊,这婚礼不来也罢了。」
「哎,哎,大哥,别生气啊,肯定是有误会。」我爸连忙上去拦着,这婚礼就要开始了,亲戚全走了算什么事儿?
「有个屁误会,昨天就把我们家的人往犄角旮旯里塞,今天这发的东西都搞特殊,这分明就是瞧不起我们。我们还上赶着干吗啊?识相点赶紧滚呗。」
局部的混乱中,梁静仍带着甜美的笑容卖货,看着不断暴增的销量,她似乎很开心,完全没注意到原本热闹的宴会厅变得异样的安静。
「梁静是吧?我们是市场监督管理局的,我们接到多人举报你售卖假冒伪劣产品,导致消费者面部毁容。请你立刻停止直播售卖,接受调查。」
梁静的脸都白了,问道:「不会吧,我们的产品怎么会有问题呢?肯定是有人恶意举报。」
旁边的助理不知道是啥状况,也赶紧去把直播关掉了,但是晚了,梁静借着婚礼卖货,结果被执法人员当场拆台的视频已经在网上传开了。
我被叫回去加班了,梁静的工作室已经忙成一团,都是消费的人闹着要退货的,尤其是有几个大的微商头子,电话都要被打爆了。
我第一次忙碌得如此开心,手机里的「同盟」也一直在给我发消息:「我等会儿就发爆料了,其他几个受害者会跟我一块儿发。」
「嗯,一切都很顺利,加油!」我点了回复,又马上删除了消息记录,切换到了大号上。
我哥说我妈回去就开始哭,他们这一天不是在受气就是在道歉,我爸话都不想说了,只是沉默地坐着。
无数个想要死去的深夜,我都在思考要怎么样才可以让梁静受到应有的惩罚,当初发那篇声明的时候我只是生气,情绪占了上风,结果是一败涂地。
所以这一次,我不能自己出面,在看梁静的直播和视频的时候,我在评论里的彩虹屁中看到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。
这个受害者一直在说梁静售卖的彩妆有问题,她用了烂脸,但每次这种评论都被梁静的水军刷下去了。
有了前车之鉴,我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,先是去扒了她之前的评论,发现她是持续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,也发过文章,但基本上没有什么流量。
她还是个学生,之前是梁静的粉丝,刚上大学,拿省吃俭用存的钱买了梁静的化妆品,没想到用了就烂脸,过敏很严重,治疗花费了一笔不小的费用。
她不敢跟家里说,找到梁静微店的客服要说法,然而对方一直在推脱,起初答应了会反馈给上级处理,但实际上一直在拖时间,小姑娘再去问的时候,那边又改口了,认为她没有证据证明他们的产品有问题,不能给她理赔,甚至退款都不同意。
我让她保存好证据,又去各个平台搜避雷,虽然梁静的公关处理了不少,但还是有些没太多水花的吐槽帖,陆陆续续地让我找到了一些受害人。
我故意让我哥把我安排到梁静的工作室,借这个机会去明白他们的运作模式,我了解得越多,才越有机会对付梁静。
虽然没什么机会接触到最核心的东西,但是梁静的这样的产品是有质量上的问题是肯定的了,我找到大学的同学帮忙做了质检,收集了一系列证据。
在那之前,我悄悄地把梁静产品有问题的事情透露给了一些职业打假人,他们大肆进货,就等着事情曝光来吸血。
那边受害者联合投诉,职业打假人网上发声明,而梁静这样一个时间段还在风风火火地卖有问题的产品,官方当然要立即行动,让网友免费看了一场好戏。
梁静拥有了一场刻骨铭心的婚礼,在接受了一天的调查后回了家,工作室里的货也都被查封了,我们这些工作人员轮番被带去询问。
我担心我哥被牵连,还特意嘱咐我爸妈留个心眼,没想到当天晚上我哥回来就拉着我爸妈说起了借钱的事。
「梁静的爸妈不是很有钱吗?对我们家从来瞧不上眼,怎么这样一个时间段就觉得我们有钱了?」我爸还在为婚礼的事情生气。
「她爸妈已经把能拿出的钱都拿出来了,但他们家大部分的资产都套在公司里,不是短时间就能拿出来的,他们也借了钱,凑齐了大部分的。」
我哥讪讪地解释:「但一下子要赔的钱太多了,还有五十万左右的口子,我把基金卖了能拿十万,剩下的四十万,爸妈你们能不能帮帮忙?这钱小静肯定会还。」
「当然有。哥,祸是梁静闯的,这钱是她该赔的,就应该她来借。可为什么她人都没出现?」
「爸,婚礼的事情都是她爸妈安排的,她不知道,也跟我道歉了。她现在遇到这么大的事情,整个人都很崩溃,我是她丈夫,我一定得帮她。」我哥拿出了杀手锏,「她怀孕了,爸爸。」
梁静这样一个时间段怀孕,可真是她的护身符,爸妈的态度瞬间不一样了,不仅同意了拿钱,第二天还煲了汤,大包小包地去看望了梁静。
梁静在平台上已经人人喊打,虽然工作室发了道歉声明,但没人买账,梁静也没法再出来直播了。
我哥搬到婚房和梁静一块儿住了,我妈几乎每天都殷勤地往那儿跑,偶尔忙起来,就让我去送汤。
感觉可能有故事,我就在这儿蹲守了一会儿,那男的把我妈炖的汤也拿进去了,家里就他们两个,难道是在谈工作?
那俩人黏黏糊糊的,梁静几乎挂在男网红的身上,他侧头要亲她,梁静还笑眯眯地躲开了,嗔道:「哎呀,一股鸡汤味。」
我用手机拍着这辣眼睛的画面,只觉得我哥头上一片青青草原,白瞎了我妈一大早炖的鸡汤,要是她知道进了谁的肚子,会气死吧?
这男的之前在网上跟梁静互动得就挺频繁的,还合拍过视频,谁知道他们的是何时开始的。
不知道当了冤大头的我哥为梁静鞍前马后的,我该怎么做,才能更直观地让他相信梁静的背叛呢?
我悄悄地搜集了不少之前梁静跟男网红在网上互动的视频,还有一些暧昧的互相评论,不过这些都不能算直接证据。
我闲着的时候就去他们家附近蹲着,那人来得倒是不频繁,他们几乎也不出门,都是在家里。
好家伙,我妈炖的汤都进那人肚子里去了,他们在家里的亲密互动更是肆无忌惮,我看了都上火。
我妈哭着告诉我的时候,我才知道,我哥那个二傻子居然当了梁静工作室的法人。
我的那封举报梁静工作室偷税漏税的信成功地把我哥送进去了,我爸妈都急坏了。
我哥这个大冤种还恍恍惚惚地没意识到是梁静在坑他,我们带着律师跟他见面的时候,他第一句还是问梁静怎么样了。
「哥,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。我们现在根本联系不上她,她对你的事也漠不关心。她坑你当法人的时候恐怕就不在乎你的死活了。」
我哥还很天真地说:「不会的,我是她孩子的爸爸。法人这事,是我自己愿意的,本来我们就是夫妻。」
「那她告诉你偷税漏税的事情了吗?哥,现在没事儿的是她,被关在里面的人是你啊。可这事本来和你无关的,漏交的税款加上罚款,总共五百万,现在全都到你头上了。如果还不上,坐牢的是你,哥。」
「我们根本联系不到她。」我妈第一时间就给她打电话了,可是手机关机,她还把我们所有人的联系方式拉黑了。
我哥的钱之前都给梁静交罚款了,账户上所剩无几,爸妈也是掏空了积蓄,又去找亲属和朋友借,但五百万不是小数目,他们头发都愁白了,也都没有筹齐。
「妈,我贷不了那么多钱。就算可以,我也不会去贷的,那是哥哥自己的决定,凭什么要让我去背负那些债?当初,不是你们同意梁静进门的吗?」
「冷血吗?」我笑了出来,「什么是不冷血?看着我哥要跟霸凌者结婚的时候拍掌叫好?还是在我哥负债的时候自己去借高利贷?亦或者让我去替他坐牢啊?」
他们永远都不可能懂当时我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和挣扎,但我也已经不期待他们懂了。
场面一度混乱,我妈拼了命地扯住梁静,喊道:「你害了我儿子,你必须得出钱,把钱拿出来!」
我哥在里面待了将近一个月,越来越崩溃,终于意识到梁静是不会来了,他被坑了,他害怕坐牢,看到爸妈为了他一下子老了那么多,也久违地流出了悔恨的泪水。
尤其是在看到梁静动手打了我妈的视频之后,他更崩溃了,哭道:「她骗我,她根本不管我了。她怎么能这么对我呢?一点儿都不想想我们的孩子吗?」
爸妈的房子,还有我哥的婚房,卖了三百多万,爸妈借了一百万,再加上仅剩的存款,现在一家人搬出来,只能住最便宜的房子。
我有了工作,搬去了企业来提供的宿舍,我说不给家里增加负担,但我们都心知肚明,我想离开这个家。
爸妈默许了,他们对我的态度变得小心翼翼了许多,或许是愧疚的,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弥补,不过都不重要了。
同时,人间蒸发的梁静父母却突然找上门,说梁静不见了,怀疑是我哥把人绑架了。
「有人亲眼看到你儿子把我女儿带走了,我们已报警了,赶紧把我女儿交出来,不然你儿子就等着坐牢吧。」
哥哥失踪的第七天,梁静的账号忽然更新了一个视频,她哭着向我道歉,承认了在中学时候霸凌我的罪行,买通我的律师和作证的同学。
我哥登录了我原来的那个账号,解释了他们删除我手机中的视频以及以我的名义道歉的事情:「我不是个称职的哥哥,或许这一切都做得太晚了,不奢求原谅,只希望还她一个公道。」
真相终于大白于天下,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要做这些,但我心里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。当晚,在睡梦中听到手机在响,我接到了我哥的电话。
我迟疑着接通,他在电话那头的声音沙哑:「茵茵,我在你宿舍外,出来一下好吗?」
「茵茵啊,哥就是来看看你。以后,爸妈就交给你了。我是个二傻子,轻信了别人,毁了自己,也连累了你和爸妈。我知道现在说这些都太迟了,但是……」
梁静疯了,谁也不知道我哥和她发生了什么,她整个人瘦骨嶙峋,看到人就害怕。
但两家的怨就此结下了,我爸妈悔恨不该答应让我哥跟梁静结婚,梁静的爸妈也后悔,时不时地来找绊子,谁也不让对方过好日子。
我已经很久没回家了,但梁静的爸妈还是盯上了我,他们找到我在的公司,还想持刀杀人,虽然只划伤了我的胳膊,他们还是被抓进去了。
我妈在医院哭着,抱着我魂不守舍,他们怕极了,我哥已经进去了,他们怕我再出事。
出院那天,爸妈语重心长地拿出了一张卡交给我,说道:「这是最近一段时间我和你爸打工攒的钱,都给你。」
「茵茵啊,你走吧,离开这里,重新生活,我们这个家已经烂透了,这些债我和你爸爸会还,不该拖累你。我和你爸一直很抱歉,有时候因为你哥委屈了你。以后,你去了别的城市,找个疼你的丈夫,好好生活,别惦念我们,你好就行。」
我看着面前苍老了许多的爸妈,心里滋味万般复杂,说道:「这卡我不要,我能自己养活自己。我,接受你们的道歉。」
那是我们的道别,他们说不会去送我,可是在车站,我明明看到笨拙地藏在柱子后的身影。
我没有掉眼泪,只装作没看到,闷头往前走。为什么鼻子会酸呢?大概是因为糟糕过去里我曾经有过的依恋,也终究要说告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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